近日，2020年度全國高等學校科學研究優(yōu)秀成果獎(科學技術)(以下簡稱成果獎)評選結果陸續(xù)出爐。本次共授獎自然科學獎、技術發(fā)明獎、科學技術進步獎和青年科學獎授獎項目與人選近300項(人)。

結果，是看得見的?？床灰姷模仟勴椩u審過程中的那些變化。

教育部科學技術與信息化司司長(以下簡稱科技司)雷朝滋在接受科技日報記者專訪時表示，此次獎勵評審的導向清晰，就是破“唯論文”，破“SCI至上”，突出對科技創(chuàng)新工作質量和貢獻的要求。“我們要讓廣大高?？萍脊ぷ髡呖吹轿覀儤淞⒄_評價導向的決心，引導科研回歸初心。”

近九成提名書被打回修改

本次成果獎評審過程的一大特點，就是“重質量、輕數(shù)量”。為了避免落入看數(shù)字的窠臼，科技司這次修訂了提名書。

自然科學獎和青年科學獎“代表性論文”“代表性引文”數(shù)量從填寫8篇減到了5篇，且不再要求在“代表性論文目錄”一欄填寫“影響因子”，將“SCI他引次數(shù)”改為填寫“他引總次數(shù)”。而且，自然科學獎的代表性引文目錄不再作為提名書正文內容。“我們這么做，就是讓你即使想填論文數(shù)，也沒地方填。”雷朝滋說。

第二步，則是對提名書進行形式審查。兩位審查人員交叉審核、組長總體把關，將涉及SCI論文相關指標片面、過度、扭曲使用等現(xiàn)象作為審查重點。雷朝滋向科技日報記者透露，其實，收到提名書后，他們也看到了問題的“頑固性”——仍有近九成的提名項目在展示成果的SCI論文和影響因子。有的還披上各種“馬甲”，用“國際有影響力文章”等說法來替代。

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這些提名書過關，還是退回修改?一開始，大家也很為難，擔心這么多提名書返工，會不會讓大家不滿，甚至引發(fā)輿情。雷朝滋說，但正因為這是獎勵評審改革的第一年，執(zhí)行就更要堅決。“要么你就修改，要么就退出評審。”科技司和成果完成人進行了大量溝通和政策解釋，最終也得到了他們的理解和支持。

從通過形式審查的提名書來看，成果完成人對成果的展示，回歸到了強調成果的創(chuàng)新質量、服務貢獻。

“如果一篇文章是一公斤黃金的含金量，為了追求數(shù)量，科研團隊就把它拆成100篇，每篇10克含金量，加起來，也還能有一公斤。但現(xiàn)在，我只允許你報5篇代表作，如果你還是按原來的方法拆分湊數(shù)，你成果的含金量就不夠了，你就會吃虧。” 雷朝滋說，如此一來，大家自然要追求質量。如果繼續(xù)堅決推行改革，持續(xù)幾年，肯定會看到效果。

高?？蒲泄ぷ饕{整價值追求

黨的十九大以來，教育部一直強調高?？萍脊ぷ饕D段升級。雷朝滋坦言，如果只看數(shù)字，我們的論文、SCI論文和專利數(shù)量都成績喜人。但在強調科技自立自強的今天，一定要調整科研的價值追求，扎扎實實提升質量。“概括來說，就是基礎研究要真有發(fā)現(xiàn)，應用研究要真解決問題，成果轉化要真有效果。”

對高校來說，也要轉換參照系。不必總盯著國內的兄弟院校比排行榜上的名次。要比，就比誰對國家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貢獻大，誰對人類文明的貢獻大。要有重大原創(chuàng)性成果，要解決實際問題。

看質量、不數(shù)數(shù)的評審方式，也對評審專家提出了更高要求。

“他們得真有水平，要認真去看。”雷朝滋介紹，在獎勵工作中，高校成果獎各階段評審專家均來源于教育部科技管理信息系統(tǒng)專家?guī)臁?020年，重點針對專家人數(shù)較少的學科增補專家，共增補專家1.3萬余人，目前專家?guī)煊行＜?萬余人，較2019年增加26.7%。

雷朝滋表示，客觀來說，專家?guī)斓膶＜一鶖?shù)越大，評審可供選擇的專家數(shù)量就越多;專家中小同行專家越充足，對成果評價也就能越客觀。需要特別指出的是，專家?guī)炷壳坝幸欢〝?shù)量的高校系統(tǒng)外的專家，這些專家很多都參與了通訊評審和會議評審。2020年特等獎的現(xiàn)場考察，還邀請了企業(yè)專家參加。“請專家從企業(yè)角度判斷成果的轉化運用情況，看成果有沒有真正服務于經(jīng)濟社會發(fā)展。”

此次，通訊評審通過評審系統(tǒng)線上評審，評審過程針對完成人和工作人員屏蔽送審專家信息，由系統(tǒng)根據(jù)設置規(guī)則自動回避利益相關專家。“連我們自己，都不知道這個項目究竟分給了誰。”雷朝滋說。

評審專家也普遍反映，現(xiàn)在評獎風氣更加清正了。

“我們以高?？萍吉剟顬樽ナ?，把國家好的政策落實下去，讓科研人員切實感受到評價導向的轉變。我們強調科技成果的質量和貢獻，強調評獎的風清氣正，不需要‘撈專家’‘打招呼’。”雷朝滋強調，獎勵工作的改革，就是要進一步破除“SCI至上”傾向，鼓勵高校教師靜心篤志，潛心研究，力戒浮躁。